2011/4/16

三十幾位拍打族挺蕭宏慈

拍打族挺蕭宏慈 衛署:他妖言惑眾

  • 2011-04-16
  • 中國時報
  • 【李宗祐、邱俐穎/台北報導】

     美籍大陸作家蕭宏慈宣稱拉筋拍打功具有療效,遭台北市衛生局開罰,並被移民署限令出境。三十幾位拍打功訓練學員,昨日出面聲援蕭宏慈,抨擊政府阻擾他們得到健康的權益;衛生署中醫藥委員會主委黃林煌則痛批蕭宏慈:「不要再妖言惑眾了!」

     聲援成員之一、智基科技前董事長蔡添進指出,他原本被診斷有攝護腺癌,今年初決定以拉筋拍打自我健康管理後,就開始停藥,「照道理講,我應該要開刀、接受化療。但拍打之後,腫瘤指標從八.二降到五.九三。這是就是預防醫學,經絡打通,病就去除。」

     江姓學員直言,健康營很多學員是慢性病患者,剛進去(健康營)都會被建議暫時停藥,但「我們也不想當白老鼠,會先試驗第一天不吃(藥)、沒問題;第二天不吃、沒問題;第三天沒問題,才放心。」

     不過,補教名師劉毅昨「不請自來」,反客為主當場脫下襯衫,讓媒體拍攝他前晚初次體會拍打功而輕微紅腫的雙臂。

     學員兼聲援行動記者會主持人廖文玲強調,學員自動自發站出來,就是希望拍打功不要被汙名化,「學員都非常擔心,老師此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?」蕭宏慈今日要搭華航離台,學員計畫到機場歡送。

     黃林煌則相當不以為然,重申拍打等民俗調理法,不能當作主要醫療,且更不能要求患者停藥,他憂心說:「一個月不量血糖、血壓,倒下去誰要負責?」

他認為少數例證,不能全體適用,強調民眾仍要接受正規治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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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水人間:

現代醫學容或有不足地方...

但還是廣泛試驗,追蹤檢討改進

這可不是「拍打」可比擬..

假球案 檢方:難抵誘惑 陳致遠 蔡豐安 張誌家加重求刑

假球案 檢:難抵誘惑 陳致遠 蔡豐安 張誌家加重求刑

  • 2011-04-16
  • 中國時報
  • 【葉德正/新北市報導】

圖為中職爆發假球案,前象隊「黃金戰士」陳致遠(中)前往調查局接受偵訊。資料照片/王英豪攝

圖為中職爆發假球案,前象隊「黃金戰士」陳致遠(中)前往調查局接受偵訊。資料照片/王英豪攝

     中華職棒假球案審理進入最後階段,板橋地院十五日傳訊被告陳致遠、張誌家與蔡豐安等人,三人皆否認打假球。但檢方指證歷歷,認為三人貪圖金錢與性招待,經國家培養,卻不知恩圖報,辜負中職與所有球迷期待,對陳致遠、蔡豐安加重求刑為二年六個月;張誌家則加重求刑為二年二個月。

     中華職棒假球案板橋地檢署去年二月偵結,檢方認定陳致遠、張誌家與蔡豐安等三人打假球,三人除收取金錢外,還接受性招待。以詐欺等罪嫌對陳致遠、蔡豐安、張誌家三人各求刑二年。

     雖然陳致遠、蔡豐安二人皆說部分場次表現良好,不可能打假球;但檢方認為,球員應是想揮空或打軟弱球,卻幸運揮出安打;也可能是追求個人成績、薪資才會偶有表現,認為他們的辯解不足採信。

     張誌家部分,檢方則說,客觀數據表現良好,不代表沒打假球。檢方更指出,張誌家在九十七年七月間某場次接受分紅五十萬,也先後向綁球集團首腦「雨刷」蔡政宜收受二百三十萬的款項;同年九月間賽後,張誌家曾向蔡政宜等人坦承有放水,只是對方擊不出安打。

     檢方表示,陳致遠與張誌家等人身為關鍵先發,卻貪圖金錢、性招待,而非遭恐嚇、威脅而不得不從,加上兩人知名度高、薪水高,仍無法抵擋誘惑,不值得寬恕。

     而蔡豐安除自身參與打假球,還勸說球員加入,惡性重大。

     檢方說,陳致遠犯後否認犯行,還利用妻子林秀琴在演藝圈的關係,上節目高調喊冤,企圖誤導社會大眾,毫無悔意。

     對於檢方說法,三人皆否認,並強調自己絕對清白的,「沒有的事就是沒有」。

     檢方認為,陳致遠、張誌家與蔡豐安,經過各級棒球培養,參加多次國際賽大放異彩,卻未感恩圖報,珍惜機會,辜負所有球迷與中華職棒的期待,請求對陳致遠、蔡豐安加重求刑二年六個月;張誌家加重求刑二年二個月。審判長諭令六月卅日宣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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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水人間:

對方是誰?

也打假球?

窮人不該做的五件事

窮人不該做的五件事
  • 游乾桂

做對了,才叫聰明智慧

(出色創意—南君繪圖)

窮富的辯證,我思慮再三,將其做了一個小小的歸納,大約釐清了窮人常犯的五種錯誤,並且找來了失意的見證人。
買豪宅。
購名車。
迷名牌。
穿華服。
做自己做不來的事。
購買豪宅之後淪為悲慘一族的見證人,十根手指頭數都數不完,其中最經典的有兩位,邁可與史蒂芬,堪稱「慘之楷模」。
邁可為了自以為是的需要,買了一間辦公大樓的套房做為工作室,可惜離家很遠,開車須一小時,後來改以計程車代步,單單交通費就所費不貲了。又為了一個像樣的門面,吸引上門的客人,再花了一筆錢裝潢,他相信客戶見識了賞心悅目的排場,就會心甘情願地把錢掏出來。
他的惡夢開始出現連環套,原本繳清房貸的住家,也因而被拖累了,再度取出權狀二胎貸。工作室與房貸交替付款,賺得力不從心,最後淪為卡奴。賤賣房子終於止住了血,可是賠了夫人又折兵,早已心力交瘁,人生踉蹌了。
邁可的收入並不穩定,錢賺得不多,可是野心很大,夢想驚人,一直以為自己可以功成名就。理想未必全錯,但錯在缺乏按部就班的心境,以為一步可以登天,忘了可能因而摔得四腳朝天。
買錯房子,一生受苦。八字箴言銘記在心了。
史蒂芬曾經坐擁高薪,令人羨慕。他是科技新貴,現金股利滿滿,但這一波金融海嘯卻傷得很重。他自恃高薪,買豪宅、名貴跑車,根本不眨眼,大筆一揮就買,貸款逾新台幣二千萬元。最近他被凍結,留職停薪,缺了魔法當後盾,連貸款都繳得愁眉苦臉,煩得不得了,連連問我幾回,如何是好?
我有什麼辦法,只能建議他賣掉大房子,換幢小房子,節餘一點小錢明哲保身了。這項建議的確殘忍,很有可能賠盡他畢生積蓄,回歸一無所有,但卻是最保險的,可是來去一回終究是空,也算慘啦。
房子不是不該買,而是太貴的不能買,付不出貸款的不要買,根本不是自己的不可買。史蒂芬語氣悔恨地說,早知如此何必當初。
樓價至今屹立不搖,只要仔細算過便能得知,新台幣一千萬的貸款,月薪五萬的上班族用盡一生的上班時間,可能也繳付不了所有的借貸。因為我們所繳出的錢並非當初所借的一千萬,加上利息可能是二個,或者三個一千萬。通達此理,我的頭皮就不免發麻起來了。
最可悲的是從事自己無能為力的、不合適的工作。以我為例,開餐廳不宜,肯定很慘。有一位與我個性相彷的朋友做過這種蠢事,他開了一家人文餐廳,生意興隆,可是一直入不敷出。究其因,源自於這個人個性海派,不敢收友人的錢,於是友人大吃一頓,他請客;友人的友人來豪飲一回,還是他請客;友人的友人的友人等七等親來捧場,他依舊請客。不到半年,就關門倒閉了。這種事如果是我來幹,下場應該雷同吧。

我也不能開民宿,友人風塵僕僕來探視順便睡上一晚,伸手向對方要錢我可下不了手。我有一位長輩開過民宿,看來也是風雨飄搖,雖然收費,他卻補請一頓中餐,怎麼都不划算,周六假日滿滿的客人,錢卻進不了門。
我終於理解,喜歡與合不合適不同,很多事情我喜歡,但不合適,只能當個獻策者,如同孔明只能輔佐阿斗,自己不當皇帝一般,各司其職,逾越就慘了。
證嚴上人說:「人生有兩件事不可太晚,一是行善,二是行孝。」如果有第三項的話,我猜或許是開悟吧。早早明白哪些事該做,哪些事不該做,就是福氣之人了,即使還窮,也將窮得有品味。
理解窮人不該做的蠢事,就該做些聰明智慧的事。
房子只是住的處所,車子只是用來代步,不必華宅,不必名車。我的好朋友說,最後一部車可以買好一點的、自己喜歡的,這點我可以同意,但最後一部車,聽來就不怎麼舒服,彷彿買了它就準備壽終正寢似的。
還債?辛苦賺得的錢,我絕不容許使之花在債務上,家中開銷全依靠著它,而且千方百計才取得一點點,我必須用它來享受美好生活。
不花錢有時依舊可以取得浪漫,只要有空,比方說,躺在自家的陽台,在星月交輝中,讓微風細雨在臉頰拂掠,諦聽草蟲唧唧鳴唱,細數天上星斗。
房子若非豪宅,就不必賺大錢,花大財,理論上,人人都有餘暇可以做自己以為浪漫的事了。
我可以證明一事:浪漫與財富無關,而在於心境。

上帝給的禮物

上帝給的禮物
  • 江琬瑜

開啟文化出版提供

作者懷孕時,檢驗出女兒為唐氏症寶寶,但她仍然堅持讓安亞來到這個世界,並且把和女兒共同學習成長的心路歷程寫成《安亞》一書,本文摘自書中第四部
安亞第二次回台灣是在她三歲的時候,比起頭次回去八個月大時要靈動許多,不再是個沒什麼反應的陶瓷娃娃了。第二次回台灣主要是探親以及參加我的祖父的喪禮。
母親希望我們過年期間去她那兒住幾天,我開心答應了。曾經從一本書得到這樣的概念:即便長大離家了,還是得找機會和父母住一段日子,以增進彼此的了解。打從父母離異後,我偶爾會去母親家住上一兩天,她會帶我喫館子、逛百貨公司、開車出遊,我們就像朋友般一起歡笑玩樂,短暫的相處讓我們見不著對方日常生活裏瑣碎平淡的那一面,她沒見過我埋首寫稿的樣子,我也不曾陪她看連續劇。
難得回台灣一趟,是應該多陪陪母親。安亞非常喜歡她的外婆,總會湊近外婆討東西吃,外婆見小孫女滿足的吃相,便笑得合不攏嘴。
「瞧,她好喜歡吃花生呢,」母親驚呼,這麼小個兒的孩子竟可以嚼花生嚼得這麼好。安亞第一次吃硬花生,愈吃愈香,母親一面為她剝花生,一面笑臉盈盈欣賞孫女的吃相。她的細眉飛舞,如蝶在春風中輕盈落定,帶著一種我從來就不曾奢求的愛惜,原來,母親含飴弄孫的神情如此優雅美麗。
那是一幅和睦靜好的畫面,我多麼希望安亞可以經常與外婆往來,被外婆疼愛呵護著。
一天,安亞抱著房裏的小叮噹鬧鐘,親切喚它Yoyo。我告訴她,那是Doraemon,她似懂非懂地帶著它四處走動,就連晚上睡覺也要抱著。我看了直覺得有趣,安亞擁有幾個娃娃玩偶,動物玩偶更是多的數不清,她每回玩一會兒便到處扔,而今竟然對一只鬧鐘執迷,將鬧鐘放好,對它說話,並為它蓋被。
有次,我們去南部玩了兩天,回家後安亞的第一件事就是大呼Yoyo,進房找她的好朋友去。母親見狀,大呼不可思議,沒想到安亞一直惦掛著小叮噹,而且她的小叮噹是有名字的。
「其實,她很聰明,應該是輕微的吧?」母親問。我回答母親,我不確定,所謂輕度、中度、重度的定義,要等到入學後作智力測驗方才見曉。其實,我心裏清楚,安亞在班上的反應和表現算中等,我不會說她是輕度的唐氏症患者;另一方面,不管我的女兒是什麼程度的智能障礙,絲毫不影響我這個做母親的陪她遊戲閱讀畫畫唱歌舞蹈,盡可能去啟發她,讓她快樂學習的那份心。
不只是母親,許多親戚朋友都問過我類似的問題:安亞應該是輕度的吧?當我笑答「我不知道」的時候,他們會馬上接著說:「一定是輕度的,她看起來發展很好。」關於她心智發展上的讚美我一律欣然接受,安亞和我都非常努力,我們值得這些鼓勵的話語。
然而,只要有人牽扯到外表看不出來,我就會簡單解釋唐氏兒扁鼻、低耳、四肢短小等外觀特徵,安亞是看得出來的。沒有接觸過唐氏症的人,或許無法從外表得知眼前這孩子有唐氏症,許多人甚至根本就不曉得什麼叫唐氏症,我能做的就是讓不了解的人了解,讓不接受的人慢慢接受。
這也是上帝將安亞給了我的原因之一。
上帝教我什麼叫無條件的愛與付出。我愛孩子,不是因為她聰明乖巧,或者任何一個可以讓我風光的理由。我愛她,是因為她是我的孩子,也是我的責任。我既然接受安亞是唐氏兒的事實,就能夠坦然地陳述關於唐氏兒的一切,聽者無法從我的言語找到一絲憐憫或悲情。

一回,安亞的祖母說:「幸好她有你的瓜子臉,不說人家根本看不出來。」我反問她:「你害怕人家看得出來?」倒讓安亞的祖母支支吾吾了起來。我告訴她,我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麼看,看得出來或看不出來,這些都是表象,我只在乎安亞能不能健康快樂平安地長大。
許多人將家有唐氏兒視為一種原罪,一件不光彩的事,並試圖遮掩,安亞的祖母也不例外,總擔心別人會用異樣的眼光看她。完全接受一個與你截然不同的家人是困難的,尤其是這個人並不具備主流社會標榜的價值。我明白她的憂慮,亦不冀求她百分百接受,終有一天她開了眼,會發現安亞是多麼討喜的一個女孩兒。
當一對父母驕傲地宣告:「我的孩子是天才。」我也用中獎的興奮口吻回應:「我的女兒是唐氏兒。」Why Not?不都是與眾不同嗎?不都是上帝的禮物嗎?
距離的緣故,母親常在電話那端說我分明花了大把的時間、精力在安亞身上,卻還找了堆道理去證明家有唐氏兒是一件幸福的事,硬說我們是被祝福的。她對電話中許多關於安亞的內容不感興趣。
然而,安亞的第二次回台讓母親徹底改觀了。母親主動對我說:「沒錯,她是有遲緩,可是她不笨。」她欣慰地望著安亞,接著說:「她餓了懂得討東西吃,還專挑好吃的吃,這不精麼?」
聽見母親用「她不笨」毫不掩飾的三個字來讚美安亞,令我不覺莞爾。
「你看你看,她還會自己開電視,播放DVD呢,」母親驚喜地指著正在認真操弄外婆家影音設備的安亞。「對啊,我家的DVD快被她玩爛了,」我附和。
說這話的一年前,安亞就會玩DVD了,也曾在電話中告訴過母親,顯然她全記不上心;如今不同了,祖孫相處一段日子有感情了,反倒變成母親開口閉口就談安亞,喜孜孜的,就連外出還會對不認識的人誇讚安亞:「你看我孫女好厲害,她一邊跳舞一邊比手語耶。」

關於跑步,我說的其實也是…

關於跑步,我說的其實也是…
  • 文/《財訊雜誌》‧財信雜誌社出版 圖/金溥聰提供

在從容的步伐中和心靈溝通

金溥聰先前於美國華府智庫做短期研究,順便當奶爸

關於跑步,我其實說的是我四十歲以後生活中的快樂指數。
我是一個慢跑愛好者,三十歲以後,才開始參加路跑活動,成績一向不出色,但也累積了二十幾年的跑齡。年輕時,我最愛的運動是籃球,慢跑在當時眼中是單調無趣的「弱雞」活動,直到年紀稍長才開始體會到,運動的選擇,不只是爆發力與耐力的表現,也部分反映個人心境追求熱鬧或孤獨的變化。
自從學會享受孤獨後,慢跑愈來愈成為生活中重要的一部分。每周至少三天,一早起床後,換上短褲,戴上帽子,奔向後山坡,靠著有點自虐的體能要求,很容易就自我放空,將所有負面念頭沈澱,尤其能擺脫昨夜夢中的雜念。
雖然已經跑了這麼多年,也許因為年紀漸增,每次跑坡的痛苦指數還是很高,同樣的情節不斷重複;只要咬牙堅持,在汗水與喘息中,撐過三公里,跑到山頂,遠眺一 ○一摩天高樓的那一刻,自我挑戰成功的滿足,加上運動分泌的腦內啡(Endorphin),讓人通體舒暢,整個人都快樂起來。工作煩悶時,邊跑坡邊大聲嘶吼,更是紓解壓力的良方,但是必須眼觀八方,趁山中四下無人時吶喊,免得嚇到路人。
遠離家人,獨自旅居香江半年時,除了在中文大學授課外,其他時間都由自己掌控,讀完村上春樹的跑步獨白,讓日子過得如蒙古草原孤狼的我,彷彿聽到遠方同伴的召喚,全身都亢奮起來。逐漸地,每天至少一小時的跑步成了固定的功課,異鄉的寂寞,全都在新界海堤邊的慢跑中拋諸腦後。去年八月,來美東之初,暫住姐姐家中,經常於清晨破曉,慢跑穿越森林碎石小徑,在翠綠樹叢中,不只一次撞見受到驚嚇的野鹿,那種驚喜,與過去跑坡時遇見跋扈狂吠的野狗,感受真是天壤之別。
我自覺跑步的慾望是一種對大自然原始呼喚的回應,是一種意志力與生命力的交織。精力充沛時,想跑步的慾望不摻雜一絲意志力,是身體活力的自然釋放,有點像男女情慾,自然流露,沛然莫之能禦。但體能狀況不佳時,身體會說「No」,但是說「Yes」的意志力一定可以勉強戰勝,所以,每次跑步都是兩者不同比例的混合。就像上癮一般,往往已內化到會迫使自己穿上跑鞋,走出家門。因為心靈可預期未來的快樂,你知道,稍後,大汗淋漓、氣喘吁吁的你,一定會同時享受心理與生理飛揚的快感。
每次生病時,最懷念的就是自由奔馳的腳步,踏在地面的感覺,那是對強韌生命力的肯定,起伏的胸膛、輕鬆規律的深呼吸,就像小小催眠的療程,很容易就讓自己相信,一定能接受人生各種挑戰,克服困境。
我天生有點扁平足,對一個喜歡跑步的人,這絕不是好事。參加長跑後,腳踝扭傷,走路一拐一拐好幾天,是常有的事。一旦體重超重時,身材上圓下細,跑起來活像個鴨子,既無快感也毫無美感。所以,為了要快樂享受跑步,體重一定要控制。這和有人靠跑減肥,而非真心喜愛跑步,二者境界有差。
我長跑時喜歡光著上身,讓汗水無所羈絆,盡情釋放,並不在乎身材走樣,中圍突出,引人側目批評,只要有機會,就會恣意地解放自己。尤其季節轉涼,在山中跑坡時,更常打赤膊,將衣服綁在腰間,因為跑完渾身大汗,步行下山,不換上乾衣服,極易受寒生病。長跑的運動短褲多是尺寸貼身,質料柔軟,開衩很高,這設計是為方便排汗,也避免大腿內側摩擦受傷。

初嘗試長跑的菜鳥,多半都曾因短褲不合,吃足苦頭。外行人批評這是愛現賣大腿,其實是暴露個人的自以為是。
長跑除了耐力,更是意志力的考驗,有時必須發揮忍者的堅毅,才能克服突發危機。有次參加路跑,起跑時巧遇一位國際級明星選手,邊跑邊聊,他告訴我,曾挑戰穿越撒哈拉大沙漠,為減輕重量,將隨身攜帶的水倒掉一些,不料迷路跑錯方向,變得缺水,口渴難耐,他故意咬破嘴唇,藉流血產生溼潤的錯覺,用心理戰勝了生理,順利完成比賽。
靠意志力過關,我也有幾次經驗。去年參加香港馬拉松賽,穿了新襪子,才跑到二十五公里左右,腳底就磨出水泡,因害怕心理受影響,不敢停下來檢視,只能用念力轉移痛苦,邊跑邊想像自己的雙腳是上了發條的機器,不斷自動向前跨出。如同以往,比賽的成績不佳,但創下了個人有史以來,腳板最大水泡的紀錄。
另一次參加花蓮鐵人三項,天空下雨,騎完自由車,已淋成落湯雞,一時異想天開,就脫掉襪子,光腳穿上溼透的跑鞋,繼續最後十公里的路跑,跑到一半,腳趾與腳根就已經磨破,鮮血外滲,只有咬牙硬撐跑完,這是自虐指數最高的一次比賽。
跑步,會讓人變得更謙卑。無數次的路跑經驗,讓你學習人外有人、天外有天。看起來不起眼的男女跑者,有些早已年逾耳順,步履穩健的從你身旁超越,讓你誠實面對自己的不足。你會承認每個人的天賦有別,但你會了解,辛勤訓練的付出,仍有一定的報償。每參加一次長跑,更能體會當下的念頭會如何引導你的思維,每當認為已耗盡能量,無法再繼續支撐腳步時,只要認清,這只是一時的軟弱念頭,堅持下去,就會感受另一波慢慢湧現的精力週期,抵達終點的一刻愈來愈近……
只要能健康地跑步,日子也變得容易安排,即使是陰沈的下雨天,跑完步後,鬱悶一掃而空。雨中跑步是另一種快感,微風細雨是一種滋味,傾盆大雨又是另一番體會。腦海中最難忘十幾年前,在暴雨中沿著鵝鑾鼻海岸線邁步向前,那是整個身心無所羈絆、徹底自在解放的體驗。年輕真好。
跑步不一定要有跑友,但有好友相伴協助,快樂會增加許多。另一次難忘的跑步經驗,是與一位好友開車環島,途經東部海岸,只要心動,就停車換上跑鞋,快樂向前,友人則先開車至落腳處打坐靜修。從落日黃昏萬道金霞,跑到夜幕低垂燈火闌珊,動人景色,盡入眼簾,至今仍記憶深刻。
跑步讓生命充滿期待與探索。帶著跑鞋旅行,旅程不會單調,只會充滿驚奇,可以一步一腳印,親自去發掘不同的自然生態、水土人文。想要認識陌生環境,跑步是最簡單有效的方法,像野狗一般,快速熟悉周遭,產生安全感。旅途經過國際城市,常在清晨拂曉,輕快跑越大街小巷,抵達古樹參天的公園綠地,觀察在地人迎接朝陽的儀式。面對迎面跑來的同好,不論是揮揮手,一聲早安,或是點頭微笑,都會得到友善的回應,消除不少置身異國的疏離感。
跑步是能夠激起我心中快樂漣漪的一顆石子,如先哲所言,一個人心靈的快樂與痛苦通常源自於肉體,但持久快樂主要還是依賴心靈;肉體的感覺是短暫的一刻,但心靈的感受摻雜了過去與未來,回憶與期待,快樂遠大於它的源頭。跑步於我,像是個觸媒,它磨練的是肉體,連動的是心靈。
老友都知道,與其問我最近如何?不如問我最近跑得如何?跑步已成為我人生中的重要元素,快樂的參考指標。

台灣很擠...盧希鵬

台灣很擠
  • 盧希鵬

我們到底在這個擁擠的地方做些什麼?
台灣真的很擠。
第一次感覺台灣很擠,是坐飛機從台北飛往高雄的途中。我從左邊的窗戶望去,是高聳雲霄的疊疊高山;從右邊的窗戶望去,是湛藍太平洋的層層海浪。而夾在左右窗戶之間的狹長區域,竟然就是台灣的西部平原,也是台灣人民主要居住的土地,原來是那麼的狹窄。
台灣約有兩千多萬人民,澳洲也有約兩千萬人。但台灣面積只有三點六萬平方公里,而澳洲面積卻有七百六十九萬平方公里。澳洲平均每人享有的土地面積,竟是台灣的兩百多倍。更有甚者,台灣還有三分之二的土地是高山。
我突然發覺,原來台灣是那麼地擁擠,在狹長的平原上,兩千萬人彼此碰撞、彼此影響,造就了台灣人打拚的精神,後來竟成為台灣在國際間的競爭力。
世界競爭再怎麼激烈與擁擠,台灣人總是能脫穎而出。
我記得二十年前出國留學,向外國同學介紹台灣時,我都會說台灣有座玉山,山高海拔超過三千八百公尺。住在美國中西部的同學們就會看著我說,台灣就是一座山,住在山腳下的我們,空氣新鮮,體力很好,一定很會爬山Hiking。
我一時語塞。
接著我會拿出台灣的地圖給同學們看,他們發現原來台灣是一座四面環海的山丘島嶼,同學們很羨慕地說,你們一定很會游泳與玩水上運動。
我又語塞了一次。
我們住在山丘島嶼的台灣人,既不登山也不玩水,那我們都在做什麼?
我們擠在一起補習,宅在家裏打電動,我們是一窩蜂。
因為擁擠,彼此影響,於是我們發展出特殊的台灣一窩蜂文化。
小小的島嶼,卻有著一百多台第四台,數十家銀行,一百多間大學,任何事情只要政府一開放,一旦發現有商機,就是一窩蜂,最後將任何行業都做到爛。
不過擁擠也有擁擠的優點,因為彼此碰撞頻繁,任何商品在台灣的流行速度特別快,所以有人建議台灣可以成為世界許多新產品的試驗場,也是一項商機。
你看,Facebook的開心農場就是一例,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,發展成全民運動,讓政府與企業都要發公文來制止,真可謂是世界奇蹟。
這次我帶家人到美國研究訪問,趁回國參加學生博士論文口試之際,帶媽媽去了一趟擁擠的台北公館商圈。
我媽不知道從哪裏學來了一句順口溜說:「美國是好山好水好無聊,台灣則是好擠好亂好有趣。」
台灣真是一個有趣的地方,不要再宅在家裏了,應該出去人擠人,這是台灣的特色,也是台灣的競爭力。

本文作者為台灣科技大學資訊管理系教授,美國威斯康辛大學麥迪遜分校訪問學者